薄暮纤舞

Cn黎笙🍐
圈子很杂,自割腿肉

【露米】那个家伙(hp设)

露米冬日烈焰元旦240H企划

12.28 12:00


*hp设,蛇院露x狮院米

*全文2w7,沙雕小甜文

*露米only,其余都是友情向

*很久没看hp了,如果有哪里和原作不一样一律按私设处理

————————


  1.


  众所周知,格兰芬多与斯莱特林自古以来就苦对方久矣,双方的两位级长更是因争锋相对到一定境界而成为霍格沃兹的一段传奇,但要真说起来这两人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相看两相厌的,众人却有不同的答案。


  


  2.


  作为阿尔弗雷德的学长兼表哥,不愿意透露姓名的亚瑟·柯克兰先生说,这个悲惨的故事还要从很久很久以前说起,久到两人还没有成为霍格沃茨的学生,甚至连牙都没长齐。


  阿尔弗雷德·F·琼斯,典型美/国人,金发蓝眼,从小就闹腾个不停,他的父母把孩子交给大西洋彼岸的柯克兰一家后就开启了二人甜甜蜜蜜的全球旅行计划,徒留自己还是个小孩子的亚瑟看着这个便宜表弟暗自头疼。琼斯夫妇和柯克兰夫妇都是当年的优秀魔法师,毕业后选择定居人类世界,而作为魔法师的后代,阿尔德雷德自小就展现出远胜常人的魔法天赋,虽然这份天赋大多数情况下都用来给亚瑟添麻烦。


  伊万·布拉金斯基,来自终年严寒的西伯利亚,幼时随父母和两个姐妹移民到英/国。他的家人都是普普通通兢兢业业的麻瓜,因此,虽然从他懂事起身边就伴随着许许多多难以用科学解释的奇异现象,但他除了暗自疑惑外别无他法。


  这样来看,两人算是八竿子都打不着的关系,但命运就是如此奇妙,竟让两人成了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邻居。事实上,就连伊万第一次系统接受“魔法”这个概念,都多亏了阿尔弗雷德的“友好帮助”。


  这件事说起来很突然,反正在亚瑟眼里无异于早上出门买个菜回来一看家都没了的那种突然。


  那天勤奋善良的亚瑟为了能让阿尔弗雷德吃到他亲手做的爱心早餐,一大早就出了趟门,并且千叮咛万嘱咐自家表弟不要去招惹他们的新邻居,一定要睦邻友好,阿尔弗雷德点头如捣蒜,一副乖宝宝的样子,于是亚瑟安心地关上了门。


  事实证明他的确过于放心这个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表弟了。等亚瑟提着满满当当的菜篮子路过邻居家门口的小花园时,他看到了令人震惊且窒息的一幕。


  两个年龄加起来还没有他鞋码大的孩子满脸都是新鲜泥巴,阿尔弗雷德抬手向伊万挥出一拳,后者堪堪躲过后给阿尔弗雷德来了个亲切的锁喉。阿尔弗雷德止不住的鼻血令人心惊,伊万脸上明显的巴掌印也让人难以直视。亚瑟一时语塞,反应过来后立马上前一手提起一个,摆出大哥哥的架势让他们互相道歉,而两个熊孩子非但没有停手,反而在空中扑腾得愈发厉害。


  被强制带回家后,阿尔弗雷德解释道他只是想跟隔壁的小男孩一起玩,就从小花园外面的栅栏上爬了进去,不过不知道为什么那人一看见阿尔弗雷德趴在栅栏上对他笑就黑了脸,“玩着玩着”就打起来了。最后阿尔弗雷德还很是兴奋地表示他为那个小朋友科普了一些魔法常识,如果这人以后真的能进霍格沃茨的话他绝对是对方最大的恩人,今天也是hero的一天!


  亚瑟只当这是男孩们的小打小闹,殊不知却是他未来痛苦生活的万恶之源。


  随着两人的魔法天赋日益显现,隔窗互掐成了家常便饭,一地的碎玻璃都是轻的,不知道亚瑟每天面对遭受魔法暴击后乱糟糟的房间是怎么想的,也不知道这样一位(一般情况下)无比温柔的绅士是如何写出名著《我与我的冤种弟弟》的。


  收拾烂摊子的日子一天天过去,亚瑟收到霍格沃茨的录取通知书的那一天,阳光明媚,万里无云。除了准备必要的行李外,亚瑟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警告阿尔弗雷德不要招惹伊万,就算到了非打不可的地步也千万不能把房间搞得一团糟。阿尔弗雷德乖乖点头,在亚瑟一步三回头的注视中表现得无比自然且听话,仿佛又回到了亚瑟告诉他不要去找新邻居的那一天。


  至于亚瑟走后阿尔弗雷德到底有没有乖乖听话嘛,只能说是似曾相识燕归来了。


  


  3.


  作为阿尔弗雷德的亲哥哥却经常没有存在感的马修·威廉姆斯说,这个闻者落泪见者伤心的故事应该从两人收到录取通知书的时候说起。


  马修和阿尔弗雷德是异姓兄弟,当年阿尔弗雷德被送到了柯克兰家,他则被交给了身处法/国的波诺弗瓦先生,直到他收到了录取通知书的那天,已经进入霍格沃茨的弗朗西斯给他传了一封信,让他去英/国找他的兄弟一起启程,顺便监督他亲爱的弟弟不要在路上闯祸,尤其不要让阿尔弗雷德和邻居打架。那时的他很轻松地答应下来,但如果时间可以倒流,马修一定会用自己最洪亮的声音说“不”。


  最开始一切都很正常,马修到了海峡彼岸的伦/敦看着自家弟弟和和气气地收拾行李。阿尔弗雷德在行李箱里塞了满满当当的英雄杂志,还有一个做工很是精细的小熊玩偶,马修不知道这个玩偶是什么时候出现在阿尔弗雷德的生命里的,后者只说这个玩偶是从小陪着他入睡的好伙伴。小熊长着一双紫罗兰色的眼睛,笑容憨态可掬,从款式上看和商店里卖的那些别无二致,马修觉得应该是亚瑟为了哄他睡觉买的小玩具,便也没有多问。


  阿尔弗雷德还在费劲地塞那些漫画书,马修突然想起弗朗西斯嘱咐他的事情,便透过窗户看向紧邻的小房子。


  那家主人应当是个很会生活的人。促使马修产生这个想法的是房子周围的小花园,外围的栅栏紧密相连,木头顶处被做成防止外人进入的尖头样式,唯独靠近阿尔弗雷德家这里的木头被削平了,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花圃一看就是被精心照顾了许久,甚至绽放着一些连马修都叫不上的花卉。最引人注目的大概就是花圃正中央种着的一大片向日葵和玫瑰。向日葵黄橙橙的花瓣尽情舒展,扬着大大的笑脸追逐着阳光,玫瑰则肆意展示着馥郁的花蕾,姿态万千。


  马修一时被这样的美景迷住了,再回过头时阿尔弗雷德已经装好了他的漫画书,正在使劲拉那个快要罢工的拉链。马修本无意窥探阿尔弗雷德行李中的隐私,也清楚自家弟弟并没有什么可八卦的东西,但行李箱夹层中那封淡粉色的信件太过显眼,马修难以想象这样的东西竟然会出现在阿尔弗雷德身边,并且他还要带着这封信一起去上学。


  也许是马修的震惊过于明显,他还没来得及问出一个字阿尔德雷德就立刻明白了他的疑问,一向凌厉张扬的阿尔弗雷德第一次露出不知所措的表情,两颊染上红晕,那些念了多年的字母在舌尖滚了几圈又破裂成碎片,最后只演变成一句结结巴巴的解释。


  “哈哈那里什么都没有啦……啊?马蒂我们快走吧,再晚就要赶不上火车了!”


  啊啊,这样的解释简直就是雪上加霜嘛。


  马修在“谁会给阿尔弗雷德写情书”和“阿尔弗雷德有女朋友了”的疑问下被浑浑噩噩地推出家门,趁着他愣神的功夫,阿尔弗雷德很是熟稔地从那片被削平了的栅栏上翻了过去,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把他的好邻居叫了出来,等马修再清醒过来的时候,三人已经到了火车站。


  只要快速地穿过这道墙就能到达九又四分之三车站。这句话看着很简单,在马修想象中的也很简单,实际操作起来却一点都不简单,当然这并不是车站本身的问题,问题还是出在两个安分不过一个小时的死对头身上。


  伊万慢条斯理地推着小车找角度,阿尔弗雷德在一旁双手环胸作壁上观,恶意十足地讽刺道:“蠢熊已经连推车都不会了吗?连第一关都过不了,这样的人估计连霍格沃茨都门都进不去吧。”


  伊万转过头来似笑非笑地眯了眯眼:“与其在旁边说风凉话还不如自己来试试呢。”


  “试试就试试。”阿尔弗雷德轻哼一声,推着小车把伊万挤到一边,得意地挑了挑眉,正准备快准狠地冲进去给伊万一个难堪时,身后却突然受到一股推力,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前倒去,还好他反应及时才没有连人带车一起翻到地上。


  于是顺理成章地,一场大战即刻爆发。


  围观了全程的马修瞳孔地震,事后据威廉姆斯先生不怎么可靠的回忆,当时场面一片混乱,几乎所有旅客都惊疑不定地往这边看,举起手机录像拍照的更是数不胜数,马修苦口婆心的劝说完全无效,最后还是在工作人员的强势介入下两人才停止互殴行为,被迫哥俩好地搭肩表示他们刚才只是在小打小闹并保证以后绝不再在公共场合出现类似的情况。


  终于坐上火车的马修迎风流下两行热泪,痛恨几天前欢欢喜喜去伦/敦的自己。


  然而闹腾的人在哪里都不会安生的,过早放下心的马修显然没有参透这一真理。


  


  阿尔弗雷德在车上闲来无事就掏出了自己新买的魔杖左看右看,马修见了之后顺口问了一句,阿尔弗雷德就讲起了他买魔杖的经历。


  这个故事发生在接到录取通知书的第二天,马修来的前三天。


  作为巫师后代,阿尔弗雷德虽然不情愿但还是尽职尽责地带着麻瓜家庭出生的伊万来到对角巷挑东西。


  他们先去选了各自的猫头鹰。伊万选了一只雪鸮,据说这种猫头鹰常栖息在冻土和苔原地带,就像他本人一样永远生活在孤寂的冰雪之中。阿尔弗雷德选了一只横斑林鸮,原因是他觉得这种猫头鹰身上的条纹很酷。伊万说阿尔弗雷德是毫无逻辑的小屁孩思想,阿尔弗雷德说伊万是莫名其妙的雪国暴君。


  话说回魔杖,如果说选猫头鹰算是个人喜好,那挑魔杖简直就是鸡飞狗跳。


  阿尔弗雷德在刚拿到第一根魔杖后很是兴奋,也不知怎么的就一个“不小心”施了个漂浮咒,与房梁亲密接触的伊万对阿尔弗雷德表达了亲切的问候。


  奥利凡德倒不怎么在意他们之间的小打小闹,只是转身从一个个盒子中继续挑选适合阿尔弗雷德的魔杖,不过背对着他们的奥利凡德显然意料不到现在的年轻人到底还能做出多么精彩的事情。


  当然,这件事并不能完全怪罪于阿尔弗雷德,毕竟谁也想不到那根原本已经熄火的魔杖会突然福至心灵,他只能在满脑袋问号中被魔杖拽着上天,和伊万一起在房梁上看风景。不过魔杖到底还是心软,没有为难他们太久,刚拽着阿尔弗雷德上来就立刻失效,原本准备在房梁上大战三百回合的两人瞬间感受到地心引力的召唤。


  阿尔弗雷德果然眼疾手快,率先拽住伊万的围巾在手上缠了一圈并把对方垫在身下准备迎接无痛落地,伊万当然不能让他得逞,在空中做了一个完美的转体。不过店里并没有那样的高度让他们你来我往,于是在一顿撕扯中他们一起华丽落地。


  阿尔弗雷德狠狠地摔在地上,差点伤到他一向引以为傲的帅脸,伊万也没有得什么好处,紧接着掉到了旁边。那根多灾多难的围巾一端系在伊万的脖子上,一段缠着阿尔弗雷德的手腕,伊万不得不低下头才能防止自己被勒死。


  然而比起围巾,更能称得上一句“多灾多难”的应该是整个魔杖店。在两人的一系列动作中,离得最近的柜子显然已经不堪重负,最终在一声不甘的“吱呀”中轰然倒地。


  “OMG——”听到动静的奥利凡德一回头,见到的就是这样一番混沌邪恶的场面。地上的两人闻声看去,正好与转过身的奥利凡德面面相觑。三人互相对视着,皆是欲言又止止又欲言。


  经过一番不太美妙的过程,两人最终还是拿到了属于自己的魔杖。


  阿尔弗雷德的杖芯是鹅耳枥木,那是一种很个性化的材料,它的主人往往对事物有着纯粹的热情,而它也吸收着主人的道德准则,格外忠诚。


  伊万的杖芯是山楂木,那是一种奇怪又矛盾的个体,是生与死的平衡点,它擅长治疗或诅咒类的魔法,却非常难以驯服。


  时间回到现在,马修本以为这个故事已经讲完了,没想到坐在列车上的阿尔弗雷德看了看对面的伊万,突然又说了一句话:“不过那个老头挺奇怪的。”


  “怎么了?”


  “我们拿到魔杖后,他给我们讲了一个非常短的小故事,他还说…”阿尔弗雷德低头错过伊万的视线,“这两根魔杖在故事结束后相生相伴,魔杖的主人注定纠缠一生。”


  


  乘务员推着餐车路过,阿尔弗雷德兴奋地买了许多怪味豆和各种零食,相比之下伊万就简单得多,只买了一小袋糖果。


  可能是阿尔弗雷德仅剩的良心回归,也可能是他纯粹想炫耀一下,总之他向伊万分享了自己面前一大堆的零食,那句“看你什么都买不起的可怜样子hero就大发慈悲地请你吃一回吧”,怎么看都像得了亚瑟的真传,果然傲娇都是一脉相传。


  不过伊万的运气确实差得要命,他吃的第一口就是一颗鼻涕味的怪味豆。只见伊万的脸色由青到白从绿转黑,最后忍无可忍给了阿尔弗雷德当庭一击,阿尔弗雷德先是愣了两秒,反应过来后怒不可遏,两人当即又是一场恶战。


  缩在车厢角落里的马修生无可恋,他应该在车底不应该在车里,他何德何能竟然在短短的半天之内见证两次世界大战,麻了。


  


  4.


  作为温柔可靠的优秀学长,弗朗西斯·波诺弗瓦说,这个一点都不浪漫的故事还要追溯到两人刚进霍格沃茨的那一天。


  弗朗西斯和亚瑟在进霍格沃茨之前就认识了,算是老相识,“相爱相杀”这四个字能最好地形容他俩之间复杂的关系。最近新生要来了,海格特意叫上弗朗西斯去跟他一起接人,亚瑟听说这个消息后立马请他多留意一下自家表弟。其实用“请”这个字并不准确,应该用“威胁”“要求”之类的。


  弗朗西斯这人虽然大多数情况下喜欢罢工,但在重要的事情上还是很靠谱的,更何况他和阿尔弗雷德的关系本来就还不错。得了亚瑟的嘱托,他尽心尽力地在人群中寻找阿尔弗雷德,好在阿尔德雷德并不难找,那头像阳光一般金灿灿的头发在人堆里十分显眼,再加上旁边还站了个看似笑眯眯实则一身黑气的俄/国人,想找不到都难。


  新生们三三两两地上船,弗朗西斯则跟着阿尔弗雷德他们一起出发。


  夜幕本该静谧无声,此刻却被新生们或兴奋或好奇的声音打破,星河流转,银辉倾泻,烟波浩渺之中,一只只小船悠悠飘荡,随着波纹起起伏伏,倒分不清星星究竟在天上还是在脚下,亦或是藏在每个心怀理想的人的发丝之间。


  在那一刻,亮与暗交织,阿尔弗雷德这才恍然意识到,不是儿时幼稚的梦想,也不是一次次不经意间施展出的小魔法,他所面对的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博大的世界,在这样的世界面前,万事万物都显得如此渺小,就像广阔的水面上那一只只小船,融进漫天的夜色之中。


  阿尔弗雷德下意识抬头去看伊万的表情。


  伊万就坐在他对面,所以他一抬头就能看到对方紫罗兰色的双眸,里面常年覆盖的冰雪仿佛也在顷刻间消融,绽放成紫色的星空,本就偏白的皮肤此刻更像镀了一层金边,柔和了平日里锐利的黑气。


  眼前的星空倏忽转变,一个小小的自己出现在那片紫色的海洋中,阿尔弗雷德再度回神,便见伊万正一脸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让我猜猜,我们亲爱的小英雄绝对不会是因为看我看得入迷了才保持一个动作坐了很久,对吗?”


  伊万软软糯糯的声音在耳边炸响,阿尔弗雷德简直想把刚才的自己拎出来抽一顿,但显然现在并不是合适的时机,他只能不服气地哼上一声:“我说你该不会是有被爱妄想症吧,我往那个方向看一下你都要以为我是在看你?再说了,我用什么姿势坐着跟你有关系吗?自恋狂!”


  伊万歪头笑了笑:“阿尔弗雷德,恼羞成怒了呢。”


  这句话的杀伤力果然够高,阿尔弗雷德本来还没觉得有多生气,顶多想着糊弄过去就算了,但此刻他只想说今天不好好教训一下布拉金斯基他就不姓米!


  不对,他好像本来就不姓米。


  算了不管那么多了!阿尔弗雷德抬起一脚精准无误地踩上了对方那双新买的小白鞋,纯白的鞋面上瞬间出现一个无比醒目的黑脚印,伊万原本运筹帷幄胸有成竹的脸突然僵了,身上的黑气以自身为圆心向外无差别扫射。


  其实他们就算是非要在船上打架也不会太引人注目,毕竟大家都忙着看夜景和越来越近的城堡,没人在乎周围到底有什么小八卦,能围观全程的也只有一脸懵逼的弗朗西斯和见怪不怪后超凡脱俗的马修。


  但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显然是无法是无法收场了,弗朗西斯看着伊万脖子上那条逐渐舞动起来的围巾,面色凝重地开始思考这世上到底有没有一种魔法可以让围巾拥有自主意识,还是说这条围巾本身就是一种武器?


  旁边离得近的新生第一时间被黑气波及,满脸惊恐地看着隔壁船上什么都没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的两人,开始思考现在通过划桨的方式远离这条是非之船的可能性大不大。


  他们两个仿佛进入了一种境界,能够百分百全方位无死角地屏蔽外界的一切嘈杂,全世界只有“瞪着对方”这一项任务,视线相接处电闪雷鸣稀里哗啦。


  最后还是阿尔弗雷德先耐不住性子想再踹伊万一脚,没想到后者早有防备,一把拽住那条不安分的腿猛地向右边扯,阿尔弗雷德不甘示弱地向左边发力。于是在这场力量的对决中,两位选手因用力过猛双双掉入水中,最后在不可抗拒的重力压制下,船翻了。


  被莫名其妙拉进水里的无辜学长弗朗西斯发出亲切问候:花Q!


  于是在夜幕之下,无数船只之间,一个隆起的船底静静地飘荡在湖面上,安静而悠扬,周围猝不及防的惊呼和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起哄声此起彼伏,编织成美妙的乐章。


  或许在未来的日子里新生们会逐渐忘记这片绚烂的星空,但绝对不会忘记水面上那条不幸的翻船,以及两位被弗朗西斯急中生智用魔法浮上来的即使浑身湿透了还在坚持瞪着对方的神秘人士。


  


  经历千辛万苦终于进入城堡的弗朗西斯如释重负地长舒一口气,逃难似的坐到了斯莱特林的座位区域。身旁的亚瑟看着他那头不复往日般华丽精致甚至有些乱糟糟的长发,比看见伊万当众演唱《星条旗永不落》还要诧异,对此弗朗西斯只能沉重地叹气:“此事说来话长……”


  亚瑟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长话短说,please。”


  这次换弗朗西斯感到诧异了:“你竟然会说‘please’,你是亚瑟·柯克兰吗?”


  亚瑟彻底忍不了了:“少说废话,你别磨磨唧唧的行不行,让你办的事怎么样了?”


  “这才是我认识的亚瑟·柯克兰嘛。”弗朗西斯欣慰地笑了,接着迅速赶在亚瑟发飙之前往人群里指了一个方向,“看那边。”


  亚瑟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本该乌泱泱一起扎堆的新生们不约而同地换了队形围成一圈,圈的正中央正是他心心念念不要闯祸果然最后还是闯祸了的表弟和本该是被骚扰的冤种现在看上去似乎乐在其中的邻居,两人仍保持着湿透的状态和互瞪的姿势那是一点路都不看,仿佛看一眼路都是对路的亵渎,直到麦格教授叫他们上来分院的声音将他们分开。


  亚瑟沉默了,脸上的表情复杂得能让弗朗西斯当场来一幅水彩画,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弗朗西斯秒答:“我知道个锤子。”


  亚瑟:“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他们可以用魔法烘干衣服?”


  弗朗西斯:“有,但他们不想。”


  亚瑟:“……”


  弗朗西斯:“……”


  另一边,被麦格教授连续叫了三遍名字的阿尔弗雷德不情不愿地率先移开视线,当然这并不意味着他向可恶的布拉金斯基低了头。金发小伙子意识到现在轮到他进行分院仪式了,立刻将刚才的不愉快抛在脑后,兴冲冲地跑了上来。


  分院帽在他的头顶喃喃自语:“oh这是一颗聪明的脑袋,你不甘平凡,像大陆两端来往的最精明的商人,有着蓬勃的野心,与此同时你热血勇敢,不畏艰辛,可以说是一位所向披靡的勇士……”


  权衡再三,分院帽还是征求了阿尔弗雷德的意见,金发小伙坚定地说道:“我要成为世界的hero!”


  于是分院帽大喊一声:“格兰芬多!”


  格兰芬多的学生席爆发出热烈的掌声,斯莱特林的学生席则传来一声声冷哼和嗤笑。阿尔弗雷德坐到格兰芬多的位置上,和身边的每一个人打招呼,看上去如鱼得水。


  “下一个,伊万·布拉金斯基。”


  伊万乖巧地坐在凳子上,分院帽的表情有些凝重:“又是一颗聪明的脑袋,你像冰雪中的钢铁洪流,千万颗赤诚之心汇聚成你的灵魂,你又是标准的利己主义,有能力并且坚信自己可以得到想要的一切,另外,你渴望家人……”


  弗朗西斯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开始以过来人的姿态探讨:“你觉得这小子会去哪个学院?”


  亚瑟坚定地表示:“首先排除斯莱特林。”


  弗朗西斯疑惑:“怎么说?”


  亚瑟目不转睛:“直觉。”


  弗朗西斯:“好,很有道理。”


  分院帽纠结许久,最终还是喊道:“斯莱特林!”


  亚瑟:“……”


  弗朗西斯:“……”


  亚瑟:“看来男人的直觉有时并不靠谱。”


  弗朗西斯:“不,是你的直觉,我替全天下所有男人鸣不平。”


  亚瑟:“……但是现在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众所周知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向来不合,他俩的关系已经很恶劣了,现在又分到这两个学院,以后岂不是……”


  弗朗西斯:“!!!”


  想到他几分钟前在水下拼命施法的样子,弗朗西斯觉得自己真的很狼狈。


  看来命中注定的,未来的几年不会太平。


  看来命中注定的,有些人就是要一辈子都纠缠不清。


  


  5.


  作为霍格沃茨的黑魔法防御课老师,王耀已经在学校任教多年了。虽然有传言说黑魔法防御课的老师一般都命运多舛,但王耀这些年来待人温和品行端正,安安全全顺风顺水,全校师生一致认为这项传言已经不攻自破了,直到阿尔弗雷德和伊万入学以后他们才知道,真正的困难往往就在人们最放松警惕的时候,用中/国的一句老话来说就是“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王耀,霍格沃茨资历最高、最受人尊敬的老师没有之一,所到之处不是学生的掌声就是老师的鲜花,然而一切在面对阿尔弗雷德和伊万的时候都仿佛拿破仑面对滑铁卢。对此弗朗西斯表示:王老师换个比喻ok?


  而要问起这俩人是怎么搞到一起的,王耀只能说:谢邀,人在飞机,刚下美国,利益相关,不能说太多。


  王耀老师是如此和蔼可亲且温柔善良,因此在面对课堂上那只飞舞的纸飞机也能面不改色,只是嘴角的笑容僵硬了许多:“琼斯同学,请你起来回答一下‘除你武器’的咒语是什么。”


  阿尔弗雷德手忙脚乱地站起来,怒瞪了一眼旁边笑得挑衅的伊万,又把视线移到面前这位看上去无比纯良的老师身上,在脑海中死命搜刮上课的记忆,在王耀的微笑中不确定地回答道:“Expelliarmus.”


  王耀笑容不减:“好的,下一个问题,‘统统石化’的咒语是什么。”


  “这个咒语之前根本没有讲过!”阿尔弗雷德抗议。


  “谢谢你琼斯同学,要不是你告诉我我还被蒙在鼓里呢。”王耀继续微笑,“不过这跟你要回答这个问题并没有关系。”


  “……”这一点也不民主自由!


  不过阿尔弗雷德是谁,灯塔国的杰出代表啊,你以为他来这里只是为了体验生活吗?恰恰相反!他每天看似除了跟伊万打架斗殴以外就是在嫌弃食堂没有汉堡,实际上一直在偷学,悄悄卷死所有人。


  只见阿尔弗雷德的嘴角扬起一个恰到好处的弧度,自信抬头直视王耀的双眼,此刻的他仿佛被历史上所有优秀的巫师集体附身,上下嘴唇轻轻一碰:“Petrificus Totalus.”


  在场的学生们为他身上的魅力所深深折服,纷纷投去或羡慕或崇拜的目光,虽然他们还需要用一生去治愈前两天看到的两只落汤鸡,但此刻对他们来说阿尔弗雷德就是最耀眼的光。


  人群中只有伊万不屑一顾并送上了友好赞扬:“装b怪。”


  好像也行大概被打脸了的王耀丝毫不慌,反倒气定神闲地走回了讲台,就在阿尔弗雷德以为王耀主动认输的时候——咱也不知道这跟输赢有什么关系——没办法,孩子还是太年轻。


  “阿尔弗雷德起立的时候先动左脚,格兰芬多扣五分。”


  阿尔弗雷德:……???你个老六。


  伊万把这辈子所有伤心的事情都想了一遍才控制住自己没有当场笑出来,此时他才明白这世上比喝醉还难的事竟然是憋笑。


  对此王耀表示,都是千年的狐狸,你在这跟谁玩聊斋呢? 


  下课后王耀叫住两人,把他们带到自己的办公室准备促膝长谈。三人环坐一桌,面面相觑,像一个诡异的三角形。


  王耀敲敲桌子:“交出来吧。”


  阿尔弗雷德还有些忿忿不平,鼓着脸转向一旁:“什么?”


  “纸飞机,上面写什么了?”王耀深深地叹了口气,“我知道现在的学生都比较开放,但你们这个年龄早恋还是不太合适,如今应该把重心放在学习上,以后再考虑恋爱也不迟。好了,把情书拿过来吧。”


  “……啊?”阿尔弗雷德愣愣地看着他,还没从这几句浅显易懂的话中提取出真实信息。


  “别不好意思,到底写什么了?”王耀轻咳两声,义正言辞道,“我这可不是八卦,是真心实意地为你们好啊,万一学生有个什么不良思想怎么办,我的职责就是把它及时遏制在摇篮里。”


  呵呵,学生恋情瓜,不吃白不吃。


  阿尔弗雷德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纠结许久也没憋出一个字。伊万乖巧地缩成一团,无比纯良,就是不说话。


  王耀谆谆善诱:“或许你觉得它写得太过露骨?没关系的,谁都有年轻的时候,这算不上什么。如果交出来的话更能说明你们是诚实的孩子,世界对诚实的人总是优待,我会给他们各自加五分。”


  阿尔弗雷德想起自己刚被扣的五分,显然有些心动。他用胳膊肘杵了一下伊万,后者则事不关己地看向一旁,仿佛那面墙上有一万加隆。


  有些人关键时刻就是靠不住。阿尔弗雷德咬牙切齿,藏在桌子下的脚狠狠踩向伊万,甚至恶意地磨了两圈。伊万闷哼一声,毫不示弱地踩了回去,力道大得像要把他的骨头踩碎。阿尔弗雷德咽下痛呼,眼里快要冒出火,蹭的一下站了起来。


  王耀看着面前濒临爆发的阿尔弗雷德,开始思考学生打老师会受到多重的处罚。等一下,他好像不是冲着自己来的……那也不行,两个学生动起手来多麻烦,万一把办公室里的瓶瓶罐罐摔着碰着了怎么办,那可都是他的宝贝。


  露米打架,老王调停,典中典。对此老王表示,I am a teacher,这是一名光荣的人民教师应该做的。


  王耀叹了口气正准备接下任务,却见阿尔弗雷德冷笑一声,一把将纸飞机拆开甩到桌上,颇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感觉。王耀看似冷静实则迅速地拿了起来,只见最上面一句俄语赫然写着:今晚十点老地方,谁不来谁是狗。


  王耀肃然起敬,没想到现在的小年轻玩得这么花,连狗都出来了,欧美人就是开放。他赶紧看向下一行那句歪歪扭扭的英文:不行,会坏的。


  好家伙,王耀单手扣6以示敬意,没想到阿尔弗雷德竟然是两人中保守的那个,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下一句则写着:小英雄还怕这个?坏了跟你哥说一声不就行了,反正他肯定心疼你。


  等一下,这事还和亚瑟有关系?那个一本正经彬彬有礼的英伦绅士?天哪,这么乱。王耀啧啧称奇,兴奋……啊不对,是谴责地接着往下看。


  只见下一句写着:不行,我这周已经让亚蒂买了三支水枪了,再买他肯定要骂我。


  水,水枪?事情怎么往奇怪的方向发展了?


  阿尔弗雷德完全看不出来王耀脸色诡异,或者说就算看出来了也完全不在意。他愤然开口:“王老师你也看到了,都是那家伙先给我传过来的,他的行为严重影响了我的学习和课堂纪律!”


  “什么啊,你还真是会颠倒黑白呢。”旁边一直不说话扮演小熊玩偶的伊万终于忍不住了,“如果不是你把我的书藏起来了害我今天早上迟到,我才不想和你扯上任何关系呢。”


  阿尔弗雷德毫不客气:“呵呵,现在不当哑巴了?要不是你昨天害hero掉进陷阱里一晚上没回宿舍,我还嫌拿你的东西掉价呢!说起来你还是有耐心啊,在我回去的必经之路上挖了个那么大的坑,花了你不少时间吧。”


  两人的对视中火花四溅电闪雷鸣,眼见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已经进行到白热化,王耀头疼地揉了揉额角,打断道:“停一停,别吵了,谁能先告诉我这个水枪是什么意思?”


  阿尔弗雷德接过话头:“就是抽湖里的水然后拿水枪比谁滋的远。”


  “……所以你们大晚上偷偷跑出去,就是为了在湖边比谁更会滋水???”


  阿尔弗雷德没有说话,只是脸上的表情明摆着三个大字:不然呢?


  “那水枪怎么会坏?”


  “因为某些人作弊被hero发现,正义的hero当机立断想用水枪砸死他,没想到他身板太硬反而把水枪打断了,不过最后都会演变成我们两个打起来。”阿尔弗雷德莫名有些阴阳怪气。


  伊万仍是笑眯眯的,声音却冷得吓人:“明明是某个自称英雄的小混蛋比不过万尼亚就恼羞成怒要来打人,竟然还好意思恶人先告状。”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王耀只觉得他们吵闹。不惜被老师责罚也要大晚上偷偷跑出去,竟然只是为了比谁滋水滋的远,听上去很离谱,但一想到是他们两个倒也合理。


  “对了王老师,你不是说要给我们一人加五分吗?”阿尔弗雷德突然转过头cue王耀。


  你竟然还敢提。王耀沉默许久,最终皮笑肉不笑地开了金口:“你们两个擅自出宿舍,目无法纪,还抽湖水玩,污染环境,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各扣五分。”


  阿尔弗雷德:……


  伊万:……


  你个老六,再也不相信你了!


  


  王耀老师是如此平易近人且乐于助人,因此在面对满脸急切与愤懑的阿尔弗雷德时,他微微一笑,友善地问道:“怎么了琼斯同学?”


  “王老师,杰瑞不见了!”


  “杰瑞?”王耀琢磨着这个不太熟悉的名字,“哦我想起来了,是一年级新生对吗?学生不见了,这可是件大事,我……”


  “老师你根本没想起来,杰瑞是我的猫头鹰!”阿尔弗雷德嚷嚷着。


  啊这。王耀若无其事地眨了眨眼,实则尴尬地用脚趾在地面抠出了一座魔仙堡,强装镇定道:“哦哦猫头鹰不见了,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你懂吧,你最后见它是在什么时候?”


  “王老师咱们根本不用说这么多,我知道杰瑞失踪是谁干的,一定是汤姆把它吃掉了!”阿尔弗雷德无比笃定。


  “……汤姆又是哪一位?”


  “它不是哪一位,它就是汤姆啊,布拉金斯基的猫头鹰。”


  王耀陷入了深深的沉默,半晌才倒吸一口凉气,强撑起微笑:“首先,这两只猫头鹰的名字起的就很不吉利,别告诉我你作为一个美/国人这种事居然还要我告诉你;其次,无论从生物学角度还是从正常人角度,猫头鹰都是不会吃自己的同类的;最后,我觉得你在耍我,如果你这么闲的话我不介意你把教科书抄一百遍。”


  阿尔弗雷德还想反驳些什么,王耀却先一步堵住了他的话头,安抚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会去找你的猫头鹰的,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回去睡觉,明天早上一睁眼就会发现猫头鹰在你床头。”


  ……我怎么感觉你在敷衍我?


  “王老师出事了!”一个学生慌慌张张地冲进办公室。


  “呸呸呸我好着呢。”王耀正要纠正断句问题,却听那名学生急切地说着什么“一山不容二猫头鹰”,接着就被强行拉出办公室,兜兜转转到了一个角落里。


  只见两只猫头鹰挥舞着翅膀在空中扑腾,嘴对嘴撕咬个不停,王耀一时难以分辨它们是不是在啵嘴,左手倒是先一步捂住了阿尔弗雷德的眼睛。


  非礼勿视,他实在是太机智了。


  但显然阿尔弗雷德并没有这样的思想觉悟,一弯腰蹿了出去,大声控诉汤姆吃杰瑞未遂就杀鹰灭口的恶行,再一连扯到作为主人的伊万私藏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世界的hero在必要时刻必须给予制裁。


  闻言王耀陷入沉思,好熟悉的一招。


  再回过神时,小小的房间早已乱作一团,两只猫头鹰就像各自主人的意志一般,不把对方咬死誓不罢休,至于主人就更不用说了,要不是周围还有墙壁挡着早就翻天覆地了。一时间,人在笑,鸟在叫,王耀在思考。


  ……总觉得未来一片灰暗是怎么回事?


  还有一开始带他来的这位同学,躲在角落里画画又是什么情况?!


  


  6.


  作为拉文克劳本届学生中最勤勤恳恳的潜力股以及王耀老师最喜欢的学生,本田菊每天坚持教室寝室食堂之间三点一线的规律生活,俨然一副好学生做派,然而就是这样一个看似与阿尔弗雷德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的人,竟然成了后者在学校里最好的朋友。


  啊对了,之前躲在角落里画画的学生也正是这位艺术细胞十分发达的同人画手。


  念及这段奇妙的友谊,本田菊长叹一声,表示在下会好好考虑的。


  不说别的奇葩事件,单说上个月本田菊的生日就足以让他头痛许久。


  那天阿尔弗雷德兴高采烈地带来一个巨大的蓝色蛋糕,最上面铺着几块他亲手做的汉堡形状的饼干,怎么说呢,挺好吃的,就是有点不好吃。该说不愧是柯克兰的表弟吗,连厨艺都完美继承了。


  本田菊一边礼貌地听阿尔弗雷德谈天说地,一边试图用聊天的方式转移他的注意力以此放弃进食。本来一切都很顺利,直到他看到了那条用来包装蛋糕盒的带子。


  “那条带子……”


  “哦那个啊,你也知道学校里没什么可以用来装饰的东西,所以我干脆把伊万的围巾系在上面了,那东西有点宽,我还特意从中间剪了一半。”阿尔弗雷德不甚在意,云淡风轻地开口,隐隐还有一丝幸灾乐祸。


  本田菊晒干了沉默。


  “在下突然想起今天还没有喂波奇,先告辞了。”


  “哎等等,你蛋糕还没吃呢!”


  听说那天的后续是伊万连夜追杀到格兰芬多休息室,破门而入的时候差点把正在烤棉花糖的阿尔弗雷德本人烤了。还算他俩有点良心,没有在休息室里大打出手,而是出去找了片空地友好交流,直到第二天早晨才双双顶着一身伤出现在教室。


  不过据阿尔弗雷德对本田菊透露的内幕,他俩那天晚上除了打架以外还采取了真男人的战斗方式——石头剪刀布,而阿尔弗雷德在七局五胜的规则下仍然惨败,被伊万勒令重新给他织一条围巾。


  这是不合理的,因为阿尔弗雷德完全不会。


  但这又是合理的,因为伊万觉得合理。


  当阿尔弗雷德捧着一团毛线大倒苦水并展示手上被扎的印子时,本田菊默默想到一句话,“还是太爱了”。


  


  时间回到现在。最近学校里发生了一件非常非常大的大事——王耀丢钱了。


  王耀:倒霉的又是我,老天爷就不能换个人祸祸?


  王耀,丢钱,这两个词放在一起怎么看怎么不可能,就连王耀本人看了都要回去拜拜财神爷的程度。但事情就是这么发生了,王耀丢了一箱加隆。


  一箱加隆,什么概念?


  阿尔弗雷德进门的时候,王耀正躺在椅子上面如死灰,天塌了也不过如此,就连听到某两个人打架又毁了什么什么东西也不过掀了掀眼皮,连个表情都没有。


  正义使者当即就坐不住了,无比宽容大度地将先前的恩怨一扫而空,信誓旦旦地保证道:“王老师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帮你把钱找回来的!”说罢将胳膊搭在伊万肩头,很是诚挚地拍了一下。


  一旁的伊万祸从天降,忍了许久才没有当着王耀的面给阿尔弗雷德一个过肩摔,嘴上倒是毫不留情:“怎么就成‘我们’了,谁同意跟你‘们’了?你要逞英雄也别带上无辜的人。”


  王耀“呵呵”两声,表示他们俩不给他惹麻烦就不错了,其他的不敢奢望。


  后来也不知道阿尔弗雷德是怎么说服王耀的,或许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又或许是一番正义演讲实在烦得不行,总而言之,他获得了捉拿真凶的特殊许可。当天晚上,阿尔弗雷德便决定在王耀的办公室里来一出“守株待兔”。


  月上梢头,城堡的灯光悄然黯下,只有一缕月光透窗洒在桌面,从窗口望去,尖顶上的旗帜摇曳生姿,将流淌的光华揉碎又投入人间。如此静谧之时,偏生有人不解风情,打破了这份宁静。


  “你不是说不来帮我吗?”阿尔弗雷德打了个哈欠,侧头看向身旁高大的斯拉夫人。


  托王耀的福,喜欢收藏各式各样魔法器具的教授为他们弄来了一件隐身斗篷,避免他们不得不被变成茶杯或羽毛笔的尴尬。然而新的问题又出现了,由于隐身斗篷只有一件,他们两个大男人只能挤在一起以防露出破绽。


  从阿尔弗雷德的视角看去,他这一偏头正好能看到伊万高挺的鼻梁和隐约透出紫罗兰色的眼睛。他们的肩膀紧紧贴在一起,阿尔弗雷德甚至能感受到薄薄的衣物下传来的体温。按理说伊万作为在冰天雪地中出生的人,体温并不会有多高,但阿尔弗雷德还是仿佛被烫到一样急促地抽离。


  “谁说我是来帮你的,我是为了看住你。”伊万微不可查地皱了下眉,右手迅速揽住阿尔弗雷德的肩膀将人向自己这边带,声音带着些无奈,“你再退就要露出去了。”


  肩膀猛地一撞,阿尔弗雷德吃痛闷哼一声,好像显得他在这场无声的对决中占了下风。他不自在地轻咳一声,扭过头不看这只蠢熊,只露出半个圆鼓鼓的脸颊,就连那根完全不归物理管辖的呆毛都忍不住缩了缩。


  伊万的目光顺着他的脸部线条滑动,状似沉思,复又恍然大悟道:“我们勇敢的小英雄怎么不敢看我?哦我知道了,你害羞了。”


  “你他妈胡说八道什么——”阿尔弗雷德愤然回身,声音陡然提高,脸上浮现一层不知是气是恼的薄红。


  头顶传来两声低低的轻笑,与往日屡见不鲜的嘲笑不同,这次倒更像烈酒中掉入冰块,只一口就熏上全身。那笑声从阿尔弗雷德耳边飘过,他还真像喝了一口似的有点七荤八素,只有怦怦跳动的心脏告诉他此时仍处清醒。


  可恶,又被耍了。


  “所以说,果然还是最讨厌你了。”


  赌气般的暗骂声掉在地上,又被伊万一个字一个字捡起。笨蛋,只有你觉得我们互相讨厌。


  也许是气氛不在掌控之中,阿尔弗雷德不得不强打起精神让自己专注正事,我们一般称之为通过转移注意力来逃避一切。幸运的是,还真让他办成了。


  一个黑影从故意留下的门缝中窜出,直奔空地上那颗熠熠生辉的夜明珠,看娴熟度怎么也是惯犯了。


  阿尔弗雷德瞅准时机,一把掀开隐身斗篷直扑上去,没想到那黑影反应迅速,反将身一扭让他扑了个空,好在还有伊万在后方留守,黑影见势不妙欲从窗口逃出,反被伊万一把提起后颈。罪魁祸首抓住了,那颗夜明珠却在混乱之中从窗口掉落。


  要是让那老狐狸知道他们把夜明珠弄丢了,绝对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脑海中闪过几个可能出现的可怕后果,阿尔弗雷德当机立断,一把拾起角落里的扫帚,想也没想就跟着从窗口跃下。


  这扫帚本来是个备用选项,是阿尔弗雷德为了“霍格沃茨有空中大盗”的可能性而极力提议要拿的,一开始伊万还好一顿冷嘲热讽,没想到他的顾虑竟然成真了,看来还是hero有先见之明。


  许是天赋使然,阿尔弗雷德的飞行课成绩出乎意料的好,因此他并不担心自己跳下去会有什么坏结果,然而上天就是这么不讲理,在他最胸有成竹的时候给予致命一击。


  就在阿尔弗雷德俯冲向下一把夺过夜明珠并准备以帅气pose落地的时候,扫帚突然不受控制地抖动起来,让本该继续向下的阿尔弗雷德瞬间倒了个方向直冲天际,极快的速度和令人咂舌的高度使得他甚至能感受到月亮一点点变近。阿尔弗雷德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控制这该死的扫帚,可后者却展现了足够的桀骜不驯,在空中七拐八拐颠倒不停,差点把阿尔弗雷德甩下去。


  夜空中,圆月下,一道飘逸的身影滑过天际,说不出的潇洒与痛快,那是自由的灵魂在追寻人生的意义,自由,freedom!


  那道身影在不断的探索中终于决定暂且歇下,于是“砰”的一声巨响,阿尔弗雷德在满地玻璃碎屑中与猛然惊醒的王耀面面相觑。


  如果是在抓捕小偷时为了保护财产的话,半夜不小心砸碎老师的宿舍窗户冲进来,似乎是可以被原谅的……吧?


  


  最后的最后,当阿尔弗雷德得知偷金贼是一只喜欢金银财宝的嗅嗅,并且是一只会为主人叼来金银财宝的嗅嗅时,这个金发蓝眼的小伙子展现出了优秀资本家的独特天赋,他想养它。


  “可以啊。”王耀笑眯眯地看着他,目光格外和善,“不过它偷走的钱就都变成你欠我的债了。”


  “……这种生物简直罪大恶极!”


  


  7.


  作为格兰芬多最优秀的追球手以及魁地奇史上最受欢迎的选手之一,不管是赛场上震耳欲聋的助威声还是平日里收到的雪花般的告白情书,都无一不彰显着基尔伯特已经在霍格沃茨声名大噪许久的事实,当然,他本人认为“最”字之后不需要加“之一”。


  在接到王耀的推荐后,基尔伯特第一时间带着各项魁地奇资料去找了阿尔弗雷德,做足了前辈该有的姿态,不过新人学弟看上去好像并不太高兴。


  “说实话,能让王耀另眼相看的选手可不多,你能得到他的推荐说明你肯定没问题的。”基尔伯特以为他是第一次接触而有些紧张,十分贴心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鼓励,“更何况还有本大爷做你的第一导师,你绝对会成为下一个新星的哈哈哈哈哈!”


  其实阿尔弗雷德一点也不紧张,也并不是抵触魁地奇,恰恰相反,他非常喜欢这项刺激的运动,或者说他想当魁地奇选手已经很久了。真正让他提不起精神的还是王耀那张似笑非笑的脸,总觉得他的推荐不像什么好事的样子。


  不过总而言之,他也算是如愿以偿了,也许是他想多了,王耀并不像他想象中那么可怕。阿尔弗雷德暗自松了口气,将全身心投入到接下来的训练之中。


  事实证明,基尔伯特不仅是一名颇负盛名的选手,同时也是一位足够优秀的老师。阿尔弗雷德不想辜负他的教诲,也不愿自甘平庸,比起碌碌无为一生,他更想成为魔法史上最浓墨重彩的一笔——不过从他以往惹出的麻烦来看,他似乎已经在某种层面完成了这个目标。


  为了留出更多时间训练,阿尔弗雷德推掉了之前每场不落都要参加的各种派对,就连跟伊万雷打不动的互怼都大幅度缩水,颇有些谨慎为上的意思。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的共同课并不是天天都有,再加上他有意无意的躲避,他与伊万的相处时间竟然肉眼可见地少了许多。


  上次见那家伙是什么时候来着?阿尔弗雷德一边漫无边际地想东想西,一边叫住了下课后准备离去的伊万。


  “伊万·布拉金斯基”这几个字在他嘴里喊得格外中气十足,周围的人听见后都为了避免被战争波及而迅速离开,只有当事人还一副充耳不闻的样子,脚下生风准备随人潮出门。


  “喂,我叫你你听不见吗?!”阿尔弗雷德一把拽住他的袖子。


  伊万难得冷下了脸,平常笑里藏刀的大魔王骤然面无表情,渗人的程度只增不减。他抬手抽出袖子,声音冷得像掺了冰碴子:“你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现在叫你一声都不行了?”阿尔弗雷德气不打一处来,不明白这蠢熊又发哪门子疯。见他似乎又要走,阿尔弗雷德想起自己找他的目的,赶紧再次抓住他。


  这回伊万的眼神更冷,仿佛在说“你要是再不松开就别怪我不客气”。


  阿尔弗雷德深吸一口气,压下大吵一架的冲动,语气强势且不容拒绝:“明天我要作为格兰芬多找球手参赛,你必须来看我比赛。这是通知,不是商量。”


  伊万有些怔愣,眼神中透出四个大字“你有病吧”,不过出乎意料的,他的心情似乎好了那么一点,就像岌岌可危的碎片骤然整合,终年永冻的冰川撕开裂缝。你要问阿尔弗雷德怎么看出来的?大概是出于针锋相对多年莫名养成的直觉。


  “对了,还有这个。”阿尔弗雷德摘下身上小心翼翼护了一整天的背包,从里面摸出一条做工细密的围巾,“之前说好的,还你。”


  那条围巾针脚紧密,一看就是下了大功夫的,对伊万口中“生活自理能力基本为零的小少爷”来说实属不易,可现在却被它的前主人毫不怜惜地丢进现主人怀里,连个眼神都没施舍过去。


  伊万当时提出要求的时候本没有抱太大期望,估计以阿尔弗雷德的性格就算被迫答应了也只会敷衍一下这个不讲理的债主。最开始他还难缠地每天催上两句,后来见阿尔弗雷德没什么回应,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这么长时间过去,他本来已经淡忘了这个不大不小的要求,直到今天,这条不知凝结了多少心血的围巾以强硬的姿态扑入怀中,他才恍然意识到,原来阿尔弗雷德什么都没忘。


  “我告诉你,就算你再怎么不喜欢,这条围巾也就已经长这样了,不能退不能换,没有你嫌弃的份儿。”阿尔弗雷德故作镇定地与他对视,目光却有些躲闪,他倒豆子似的哗啦啦说完这一通话,又掩耳盗铃地打算快步离开。


  这回要走的人和留住的人掉了个个儿,伊万用手指勾住他的后领,直到阿尔弗雷德恼羞成怒地瞪自己一眼,才慢条斯理地笑了起来:“阿尔弗雷德,你脸红什么?”


  “我才没有!”阿尔弗雷德像被踩了尾巴的猫,色厉内荏地试图用眼神凌迟对方,殊不知两边红透的脸颊早已将他好不容易聚起的气势泄得一干二净。他用力脱身,刻意提高音量“哼”了一声,骂骂咧咧地走转身要走,下一秒却在伊万似笑非笑的目光中脚步一顿,底气不足地补了一句,“明天记得来看我比赛!”


  所以不管过了多久,果然还是最讨厌你了!


  


  对阿尔弗雷德来说,这是他大放异彩的时机,而对魁地奇来说,这是一颗新星冉冉升起的序章。


  金色飞贼被牢牢攥在手心,哨声与宣判声齐奏,观众席上诸位或兴高采烈或气闷郁结,却无法阻止四面八方涌来的喝彩声铺天盖地地翻滚。作为至关重要的转折点,备受瞩目的视线中心,阿尔弗雷德被队员簇拥着站在地面,脸上的笑容无比得意,让人忍不住想去挫挫那道无论如何都不会熄灭的气焰。


  年轻的找球手扫视全场,如鹰一般锐利的目光从每个人身上轻拂又划过,仿佛只是漫不经心地看了那么一眼,然而就在下一刻,巡视的眼神骤然一顿,像馥郁的玫瑰舒展枝茎,却只是为了将身上的尖刺狠狠扎根。


  被注视的方向有一大块席位,众人并不知道他此举意味着什么,不过这并不影响他们活络的思维。


  前排几个女生压低了声音却难掩兴奋,叽叽喳喳地讨论是不是哪位姑娘引起了他的注意,更有甚者立刻调整起了姿态以期留下美好印象。


  后面几个年轻气盛的小伙则各有不同,有人十分配合地向他招手并报以崇拜的目光,还有人冷笑一声充满怨恨。


  只有伊万知道那是在看他,或者说是——挑衅。


  下一秒,阿尔弗雷德高高挑起一边的眉毛,表情恶劣又嚣张,满头金发却牵引着脑袋堪称无辜地歪了几度,眼睛直勾勾地向那个方向望去。


  在猛然升高的欢呼尖叫声之间,伊万清晰地看到了那双湛蓝的眼睛中明晃晃的顽劣。那个家伙,明明自己享受鲜花与掌声,却还想再拖一个人下水,真是可恶呢。


  伊万笑意渐浓,接下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的挑战。他目光未动,却向身旁的王耀缓缓开口:“我也想参加魁地奇比赛。”


  王耀丝毫不惊讶,意料之中地点了点头。


  所以说啊,在大庭广众之下挑衅这招,很幼稚——


  但管用。


  


  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自从伊万成为斯莱特林新的找球手后,他们之间从未放过一句狠话,课照常上,架照常打,但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慢慢发生变化。他们将训练当成较劲的工具,一个比一个认真,誓要超过对方成为霍格沃茨最勤奋的选手,一切没有说出的话语全都融进行动之中暗自比拼。


  绕是见惯了大风大浪的基尔伯特都不禁瞠目结舌,很难不怀疑他们两个是不是在比谁先把谁耗死,他愿称这种没有刻意规定却十分残酷的比拼为“冷战”。


  一段时间后,他们针锋相对的地点终于从训练场变成了赛场。那是魁地奇史上最精彩的比赛之一,也是他们人生中最难忘的时刻之一。


  场外,不同学院的学生扯开嗓子为自家队伍加油助威,声势浩大。空旷的场地上,两人在彼此身侧蓄势待发,偶尔转头也只能看到对方目光灼灼的神色。


  随着一声哨响,金色飞贼张开翅膀没头没脑地极速飞去,两人瞬间如离弦之箭紧随其后。气流擦过脸颊甩至脑后,只有飙升的肾上腺素和不断变换方向的小球提醒他们最终任务。阿尔弗雷德天赋异禀,可伊万也不容小觑,一时间竟齐头并进,难分伯仲。


  金色飞贼在两人的指尖东躲西藏,仗着敏捷度和速度肆意妄为,上一秒还扶摇直上,下一秒就立刻向下飞行。


  阿尔弗雷德率先反应过来,迅速调整方向向下俯冲,谁知一颗游走球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了过来。


  阿尔弗雷德的注意力全在金色飞贼身上,一时不察竟被游走球击中肩胛骨,巨大的冲击力震得他肩膀发麻,明明手指已经用尽全力抓着扫帚,上身却仍然一歪,险些从上面掉下去。


  危急时刻,一只手看准时机伸出,死死拽住阿尔弗雷德的衣领,力道之大使他瞬间回归原位,就是勒得差点喘不过气来。阿尔弗雷德抬头看向快把他勒死的罪魁祸首亦或是把他带回来的救命恩人,却见伊万根本没有为此停留,仍在全速前进。阿尔弗雷德闭上了不知想咒骂还是道谢的嘴,紧紧跟上。


  虽说两人原先的速度差不了多少,但经刚才游走球那一打岔,阿尔弗雷德明显落后伊万半个身位,瞬间转为劣势,若是再这样下去迟早会输。思来想去,看来只能动用planB了。


  为了胜利,做出点牺牲在所难免!


  阿尔弗雷德心下一横,原本伸向金色飞贼的手突然偏离轨道,学着伊万刚才的样子死死揪住对方的衣领,猛地向自己一拉。


  伊万本想嘲讽阿尔弗雷德又发什么疯,难不成被刚才的游走球吓傻了,下一刻自己却被这家伙的举动吓到了。


  那是一个不成样子的吻,甚至只能被称为啃咬或碰撞。幸好伊万还有几分残存的理智,在快要撞上的电光火石之间歪了歪头,让他们不至于因为鼻骨碎裂而中途退赛。


  老实说,阿尔弗雷德的吻技并不好,他只是跟着本能胡乱啃咬一气,或许还有些私人恩怨在里面,伊万不用想都知道自己的嘴唇肯定被这胡闹的小狮子咬出了血,疼得他皱了皱眉。


  伊万的脑袋里仿佛有八百个弗朗西斯穿着粉嫩公主裙热舞,还有一千个亚瑟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立体循环播放“baka”,搅得他完全无法理智思考,只能感受到两片温热柔软的嘴唇和故意用力的尖牙。


  这一刻在伊万看来无比漫长,对在场所有人来说却十分短暂。阿尔弗雷德见目的已经达到,当即毫不留情地松开伊万抽身而去,一个加速抓到了四处乱窜的金色飞贼。


  比赛停止,胜负已定。


  这大概是魁地奇有史以来第一次出现刚才那般戏剧性的一幕,就连成为最终赢家的格兰芬多们都不知该摆出什么表情。好在怔愣只有片刻,沉默过后,比之前更为汹涌的欢呼声响彻赛场,乱作一团。


  阿尔弗雷德有点心虚,想着早点结束赶紧离开,然而天不遂人愿,就在他快要落地的那一刻,一股大力突然从身后袭来。


  他从扫帚上滚落,被一个人死死按在地上动弹不得,明媚似骄阳的红色长袍跌进尘埃,金灿灿的发丝一改往日的灵动,颇有些狼狈地贴在额头。他瞪大双眼,面前突然放大的脸上却浮现出有些陌生的笑意,紫罗兰般的眸中似乎有千万句话要说。


  但伊万终究什么都没说,只是用实际行动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如果说阿尔弗雷德先前的吻只是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那伊万此时的吻就颇带着些报复性色彩。


  比上次激烈数倍的吻一触即发,伊万强硬地撬开他的牙关攻城略地,扫走里面的空气并留下自己的气息。阿尔弗雷德从懵懂中清醒后亦是不甘示弱,故技重施咬了上去,这次伊万吸取教训,不仅没让他得逞还反咬了回去。阿尔弗雷德气急却又无可奈何,只能任凭周遭的空气越来越稀薄,他甚至怀疑伊万其实是想用这种方式让他窒息而亡。


  好在伊万并没有这个想法,正当阿尔弗雷德快要无法呼吸的时候,这个凶狠异常的吻终于结束了。他大口大口地汲取氧气,又猝不及防被呛到,剧烈地咳嗽起来,完全没了先前意气风发的样子。


  两人的嘴唇皆是红肿不堪,倒是没谁能够全身而退。


  遭此变故,在场所有人更是彻底疯狂,呐喊声与尖叫声层出不穷,完全失控,只是不知道这其中究竟是惊讶更多还是别的什么更多。


  本田菊蹭的一下站了起来,眼中迸发出诡异的光芒;王耀“啧啧”两声,感叹现在的年轻人真会玩;弗朗西斯欲盖弥彰地捂了下脸,眼中却满是揶揄。


  无人在意,遭受巨大打击的亚瑟已经晕倒在角落。




  8.


  作为霍格沃茨久负盛名的校医及明星选手基尔伯特的亲弟弟,路德维希为人严谨,认真负责,颇具好评,被称为霍格沃茨最靠谱的男人或最后的良心。兄弟二人已经毕业很久了,虽然选择的方向不同,但都为人所称赞。


  这么多年来,路德维希不敢说历经沧桑,但也算是见惯大风大浪了,不管是被火龙咬了屁股还是被树精抽个半死,在他看来都是稀松平常的事情,除了某个不太受控制的意/大/利人,他还没有遇到过有多么棘手的局面,直到两位校园风云人物登场。


  阿尔弗雷德和伊万,凭借每周至少两次的频率荣幸成为校医院雷打不动的常客,他们的病床最近还有成为各学院打卡点的趋势。


  要说他们关系不好吧,来的时候还是相互搀扶着进来的;可要说他们关系还行吧,一问身上的伤哪来的,齐齐回答对方打的。


  没办法,由于两人来得太过频繁,路德维希不得已给他们安排了两个固定床位,就在最里面的角落里。可喜可贺,他们成为了继某个救世主之后第二个和第三个拥有固定床位待遇的人。


  那两个固定床位是相邻的,因此时常可以见到两个缠满绷带气若游丝的人隔着空气对骂,每到这时他们就像回光返照一样,腰不疼了腿不麻了,浑身的力气都回来了,令人叹为观止,路德维希直呼医学奇迹。


  他本来也试过把两人调到相隔最远的床位,却意外发现完全没用,就算隔了十万八千里他俩也要拖着满身的伤冲过去给对方一拳。路德维希思来想去,与其放任他俩闹事,不如就把他们安排在最角落的相邻床位,最起码就祸害那一小块地方,不至于把整个校医院都炸了。


  可是今天不一样,当路德维希看到阿尔弗雷德呈八爪鱼状缠在伊万身上走进来时,他敏锐地察觉到事情并不简单,而他的胃也开始隐隐作痛。


  


  这件事还要追溯到上个月。


  不管阿尔弗雷德与伊万之间有什么恩恩怨怨,凭借着超乎常人的能力,他们都成为了最近声名鹊起的魁地奇选手,讨论度激增,追求者也只多不少。


  相较于伊万令人不寒而栗的诡异魔王气场,没什么架子且乐于与众人打成一片的阿尔弗雷德显然更受欢迎。每天收到手软的情书,难掩羞涩的搭讪者,塞满口袋的早餐,无一不彰显着他一呼百应的超高人气。


  而在这一众追求者中,有一个姑娘却显得有些与众不同。她是与阿尔弗雷德同级的格兰芬多,同样喜欢魁地奇,甚至连经历都是出生在美/国长大于英/国,阿尔弗雷德顿时有一种他乡遇故知的惺惺相惜之感,这一个月里,两人的共同话题越来越多,走得也越来越近。


  今天早上,事故发生的半个小时之前。


  伊万像往常一样走在去教室的路上,却在不经意的一瞥中看到了这个最近见过多次的姑娘。她手里拿着一瓶包装精美的饮料,正与身边人说着什么,脸上难掩失落。


  怀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态,伊万脚下步伐一顿,拐了个弯向她走去,摆出一副大好人的姿态询问她遇到了什么困难。没等她回答,旁边的女生倒是率先开口解释,原来这姑娘本打算亲自送阿尔弗雷德一瓶饮料,却在半路上被通知有老师找,这一去不知道要谈多久才能回来,怕不能第一时间表达自己的好意。


  “原来如此。”伊万笑得温和,“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很乐意帮你给阿尔弗雷德送过去。”


  “我……”


  没等她说完,伊万也不管她是同意还是拒绝便一把夺过饮料,看似温柔,手上力气却大得出奇,一溜烟走得没了影。


  那姑娘看着他的背影,犹犹豫豫欲言又止,不知道该不该叫住他,旁边的女生却很是兴奋:“Hey你不是最喜欢布拉金斯基同学了吗,今天终于和他说上话了,我都替你高兴!”


  “嗯……”她看着即将远去的伊万,双手逐渐握拳。


  教室里,难得起了个大早的阿尔弗雷德已经就位,正和旁边叽叽喳喳的同学扎堆不知在聊些什么,说到兴头上还很是爽朗地大笑起来,引得周边人也被染上笑意,气氛无比愉快。


  “砰”的一声,一个瓶子被放在桌上,与其说“放”还不如说“砸”,因为瓶身那只骨节修长的手力道惊人,虽然手的主人笑意盈盈,但不难看出他并不是来融入他们的,倒像是来砸场子的。


  早已习惯他行为做派的阿尔弗雷德没有生气,反而挑眉惊奇道:“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竟然给我送水?”


  “让你失望了,不是我送的呢,是你那位好朋友。”


  “哦是她啊,放那儿吧,我等会儿再喝。”阿尔弗雷德意料之中地耸耸肩。


  “我都没说名字你就知道是谁了,看来你们的关系的确很好嘛。”伊万脸色未变,笑意却渐冷,旁边的人见状连连后退,“既然如此,你怎么不现在就喝了?”


  “你什么意思,嫉妒我人气高?喝就喝,还怕你不成?!”


  说罢,阿尔弗雷德一把打开瓶盖仰头灌了进去,瓶中水位迅速下降,没一会儿就全进了他的喉咙,有几滴不服管教的水珠从嘴角溢出,顺着下巴流进了微微敞开的衣襟。


  这是一瓶有些奇怪却令人沉醉的饮料,他恍惚间闻到了古老的羊皮纸的气味,一望无际的向日葵花园的芳香,泥土混合着草地的味道,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玫瑰花香。


  喝完后他用袖口随意擦了擦嘴,刚想说些什么,下一刻却挺直了脊背无法动弹,失了魂似的双目无神,呆滞地盯着空气,无论谁叫都没有反应。


  旁边的人立刻慌了神,有人跑去叫老师,有人不死心地接着叫他,就连伊万都被这变故打了个措手不及,在他耳边一遍遍地喊他的名字:“阿尔弗雷德?”


  终于在喊到第三十遍的时候有了成效,阿尔弗雷德浑身一颤,脑袋一点点僵硬地移动,直勾勾地看着面前的伊万。就在伊万怀疑这人是不是脑子出了问题的时候,阿尔弗雷德突然张开双臂一把环住他的脖子,十分亲昵地在人的颊边蹭了蹭,声音像能滴出蜜来:“万尼亚!”


  被匆匆忙忙叫来准备收拾烂摊子的王耀脚步一顿,眼神一言难尽,看着那几个叫他过来的学生无言地抱怨:什么意思,叫我过来吃狗粮?


  被注视的学生用眼神回应:没关系王老师,我也吃到了。


  


  顺藤摸瓜,王耀立刻找到了先前准备送饮料的姑娘,一番了解后却发现这原来是一场巨大的乌龙。


  这姑娘是伊万的狂热粉丝,通俗来讲就是心理十分阴暗的私生粉,不仅将他的海报贴满寝室,还暗中窥伺着他的一举一动,誓要解决一切有可能对伊万造成威胁的人或事。


  要说威胁,阿尔弗雷德可不就是伊万最大的威胁吗?于是她假意靠近,在打听到阿尔弗雷德的过去后编造出一段相似的经历,为的就是打消他的顾虑好进一步出击。第一步达成了,她成功获得了阿尔弗雷德的信任,接下来就是第二步,用迷情剂使他爱上自己,再在他情谊最浓之时甩了他,毁了他的正常生活,让他只能永远活在虚假的爱意和无穷的痛苦之中。


  但迷情剂只会让饮用者爱上给他送来药剂的那个人,她本打算亲自去送的,没想到中途被伊万截了胡,导致爱慕对象也发生了改变。


  好一段无法理解的爱恨情仇。


  听完这个无比复杂的故事,王耀沉默了,路德维希沉默了,伊万沉默了,阿尔弗雷德没沉默。


  金发小伙死死牵着伊万的手不放,眼中充斥着痴迷,一遍遍呢喃着他的名字,无论如何都不肯离开半步,粘人得不得了。


  王耀无语凝噎,怎么感觉这孩子更傻了。


  路德维希很同情他们的遭遇,此时却不得不说出一个沉重的事实:制作迷情剂的解药需要多种原料,而遗憾的是现在既没有澳洲蛋白眼火龙的蛋壳,也没有去皮的微皱无花果,简而言之就是短时间内做不出解药。


  “我这边会尽力收集材料的,争取早日做出解药。不过你也不用太过担心,迷情剂为了维持效果必须持续饮用,在没有后继魔药的情况下,一份迷情剂的药效通常只能维持二十四小时,你再坚持坚持。”


  伊万看了看眼巴巴瞅着自己的阿尔弗雷德,又看了看满脸凝重的路德维希,勉强点头接受了这个不太美好的结局。


  


  当然,如果让伊万来选的话,他绝对不会再一时脑抽帮她送那瓶破饮料,也不想答应什么再坚持二十四小时的说法。


  经过几分钟时间,阿尔弗雷德显然已经适应了药效,没了先前那副失了魂魄的模样,看上去和平常没什么不同,除了那只说什么也不肯放开的手。


  “阿尔弗雷德。”伊万第七十四次郑重其事地叫他,“放手。”


  阿尔弗雷德也第七十四次坚定拒绝:“我不。”


  伊万第一次尝到挫败却无能为力的滋味,假如阿尔弗雷德现在是正常的,他完全可以一拳揍得这家伙脑袋开花,但面对这样一个完全不正常的人,再暴力的行径都无法阻止那份愈演愈烈的“爱意”。


  阿尔弗雷德执着地问:“我喜欢你,为什么不能拉你的手,难道你不喜欢我吗?”


  伊万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将话题又引到了最开始那句话:“你不喜欢我。”


  “我喜欢你!”阿尔弗雷德不服气地瞪大双眼。


  “这只是迷情剂带来的药效,是虚假的痴迷,它让你自以为爱上了我,其实对真正的你来说,我是你最讨厌的人。”


  “那不一样,我就是喜欢你!”


  跟不讲理的人讲理显然是一个不明智的选择,伊万闭上了嘴,阿尔弗雷德却不依不饶地重复着“我喜欢你”,如此循环,伊万终于受不了他的絮叨,忍无可忍。


  从来不肯察言观色的阿尔弗雷德在这一刻读懂了伊万即将出口的语句,为了不让自己听到那些令他心碎的话,他选择用嘴把那些话堵住。


  眼看阿尔弗雷德就要得逞,伊万赶紧向后躲避,没想到一时没稳住身形,两人就这么顺着草地的斜坡滚了下去。


  正面是毛茸茸的脑袋在胸口蹭来蹭去,背后是硬邦邦的地面和柔软的草地,伊万在失重感中颠簸,只觉得这辈子最倒霉的一刻也莫过于此。


  不知过了多久,斜坡终于到了尽头,尽管有草作缓冲,但下落的重力仍然让他们重重摔在地上并随着惯性向前翻滚。阿尔弗雷德抬起埋在胸口的脑袋,却见不远处有一块大石头正等着客人降临,照这样下去伊万的头准被石头敲得开花。


  动作比意识先一步到达,阿尔弗雷德的手稳稳地护在伊万脑后,狠狠地撞在石头崎岖不平的硬边上。


  两人终于停止了翻滚,面对面瘫在草地上,阿尔弗雷德的手被挤在伊万的脑袋和石头中间,疼得他小小地叫了一声,又把痛呼死死压在喉咙里。


  伊万盯着这张近在咫尺的脸,只觉得心跳忽然慢了一拍,声音有些低哑:“疼怎么不说?”


  阿尔弗雷德讪讪地把手抽回来,捂住上面汩汩流出的鲜血:“……怕你担心。”


  “世界上怎么会有像你这样的傻子。”伊万低声叹气,轻轻扶住那只被极力隐藏的手,“疼就要说出来,不开心也要说出来。好了,疼吗?”


  “……疼。”阿尔弗雷德咬了咬下唇,那张永远不可一世的脸上竟有一丝微不可查的委屈,他学不会低头,却在这一刻服了软。


  不待伊万开口,阿尔弗雷德的下一句便在他耳边轻轻响起:“不过这句话应该我跟你说。我知道你的童年过得……不太好,你不喜欢别人,甚至拒绝任何人靠近你,看上去既傲慢得不可一世又高冷得拒人千里之外,但是我知道,其实你还是很希望跟别人交朋友的吧?你这家伙,明明那么孤独又不肯承认,所以你啊,以后疼了就要说出来,不开心了也要说出来。对了,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那个时候我明明是想跟你交朋友的……”


  伊万抬头看他,那双不管看了多少次都让人忍不住赞叹的眼睛正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露出其中透亮的蓝与那份抓不住的情感。尽管知道这大概是迷情剂的药效在发挥作用,也明白这个精明的家伙惯会利用优势博取同情,但这一刻,伊万还是心软了。


  不就是二十四小时吗,也许……还不错?


  


  第二天,同一时间,同一地点。


  伊万拽着手捧一大束向日葵的阿尔弗雷德冲进校医院,质问道:“不是说药效只会维持二十四小时吗,他怎么还没好?”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迷情剂的具体药效时间取决于饮用者的体重和送出者的吸引力,也许……”


  伊万暗骂一声:“所以这家伙果然该减肥了。”


  “……所以你就完全没有想过是因为你对他的吸引力太强吗?”路德维希无奈扶额,“没关系,再强力的药效也维持不了多久,要不你再坚持二十四小时?”


  伊万:………………


  


  9.


  阿尔弗雷德和伊万分别当上了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的级长,这对全校师生来说既是好事也是坏事。幸运的是,每天数不胜数的事务大大压缩了他们搞事的可能性,为所有人争取了一点喘息的时间;不幸的是,他们继承了狮蛇两院由来已久的斗争,这意味着接下来的日子会更加天翻地覆。


  对拥有级长特权的阿尔弗雷德来说,一般情况下他不会没收别人东西或者关学生禁闭,对于一些不大不小的事情,他通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不过那是一般情况,如果是在和伊万闹矛盾之后就是特殊情况了,他会瞬间变得铁面无私,甚至会在一众犯事者中随机挑选几个幸运儿感受一下“冬日般的严寒”。


  为什么这里说的是和伊万“闹矛盾”之后而不是“打架”之后呢?因为他们打架并不代表闹矛盾,甚至是他们的日常。


  而伊万则没有这种顾虑,因为他一直都很“严寒”。


  当然,今时不同往日,中过迷情剂的阿尔弗雷德已经不再是从前的他了,而是深陷情感纠葛的他。这就是迷情剂的坏处,饮用者从药效中脱离后还保留当时的记忆,这就很尴尬。


  也许是上天实在看不下去了,感谢梅林三天没洗的臭袜子,阿尔弗雷德经此一事也算是因祸得福,竟然摸清了自己对伊万的心意,当真是铁树开花,木头开窍。


  但阿尔弗雷德从来没经历过这些,头一回尝到爱情烦恼的愣头青纠结许久,还是没选择求助自家表哥,怕这位英/国绅士一气之下晕个十天半个月的,干脆去找了据说很有经验的弗朗西斯。


  法/国人老神在在地传授秘诀:“这件事很简单,但是利益相关我不方便说太多,简而言之就是四个字,欲擒故纵。”


  阿尔弗雷德郑重点头,在老师傅的带领下一步步拟好了作战计划。


  首先,创造偶遇,但又要有一种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潇洒,勾起对方的好奇。于是阿尔弗雷德开始在伊万的必经之路上蹲点,有意无意地在他面前晃来晃去,又在他忍无可忍的时候拂身离去。


  阿尔弗雷德百思不得其解,按理来说他已经照计划说的做了,怎么伊万一副很想打他的样子?


  弗朗西斯略加思考,可能是因为他天天晃悠得伊万有点烦了,但每次都在伊万动手之前逃离现场,搞得他一肚子火没处发,更烦了。


  第一招pass,上第二招!


  俗话说得好,想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就要先抓住他的胃,显然阿尔弗雷德并没有点亮他的厨艺技能,弗朗西斯只能摆出美食大国的姿态仔细教导。


  厨艺辅导的第三个月,阿尔弗雷德出师了。没办法,对于一个无论做什么食物都能做成汉堡口味的人来说,弗朗西斯觉得他已经没救了。当然,即使所有人都说他不行,阿尔弗雷德本人也从不这么认为,不过当他将一盘子加了向日葵花瓣的汉堡送给伊万被暴揍后,他开始认真思考自己是不是应该放弃在汉堡里加番茄片这条路。


  第三招,极致浪漫。在弗朗西斯手把手的指导下,阿尔弗雷德精心布置了一片绝佳的场地,皎洁的月光,温馨的蜡烛,飘洒的花瓣,怎么看怎么完美。


  按照计划,他本来应该邀请伊万来这里,再献上一束鲜艳的玫瑰花,来一场感人肺腑的深情告白。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当天晚上阿尔弗雷德因为没写作业被王耀请去办公室喝茶,场地没了主角就没了用处,阿尔弗雷德想着反正他也用不上了,还不如让给有需要的人,于是干脆把场地借给了另一个想要表白的学弟。


  第二天阿尔弗雷德在办公室补了一晚上作业,学弟表白成功抱得美人归,围观人士纷纷感叹学弟真是有心了布置得这么漂亮,被表白的学妹也感动得不行,只有阿尔弗雷德在人群中干笑。


  得知这一切的王耀:啊?


  一来二去的阿尔弗雷德也有点烦了,不就是表白吗,就不能简单点?于是他不顾弗朗西斯的劝阻,执意要来个痛快。


  格兰芬多休息室里,阿尔弗雷德把一张写着“我有喜欢的人了”的纸条扔进火堆里,施了个咒,这张纸条便轻轻飞进了斯莱特林休息室。


  没过几秒,另一张纸条出现在了火堆里,阿尔弗雷德念了个漂浮咒,纸条便落进他的手里,上面写着“跟我有什么关系,你爱喜欢谁喜欢谁”。


  哦,跟你没关系。阿尔弗雷德面无表情地盯着纸条,反手扔进火堆里烧了。正好这时来了个学生告诉他外面有几个人打起来了,作为级长的阿尔弗雷德当仁不让,跟着出了休息室。


  要说现在的年轻人也确实是有点闲,之前那个被表白的学妹还有个追求者,他见学妹和学弟在一起了顿时十分眼红,一气之下叫了几个兄弟要和学弟干架,学弟也不是吃素的,当即就叫了朋友应下了,这会儿外面两方人正打得不可开交。


  阿尔弗雷德本就心情不佳,此时对这些寻衅滋事的学生更是没有好脸色。一向笑着的级长冷下了脸,原本气焰十足的两方人瞬间熄了火,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等解决完外面的争端再回休息室,他却发现里面的气氛好像不太对劲,所有人都满脸惊恐地盯着他。阿尔弗雷德抹了把脸,帅气依旧,所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一个同学小心翼翼地指了指火堆,阿尔弗雷德想起先前的纸条,面色冷凝地走了过去。


  原本应该燃着火的壁炉像是被包围了,一张张纸条浮在空中把火挤得没了位置,火光闪动映照着在场所有人影影绰绰的脸。这么多消息,难怪他们这副反应。


  阿尔弗雷德一张一张打开纸条,只见上面写着:


  “这么长时间了你有喜欢的人也很正常,没必要告诉我。”


  “连你都有喜欢的人了,不可思议。”


  “所以到底是谁?”


  “算了,不用告诉我,我不想知道。”


  “弗朗西斯?不是我说,他也算学校里众所周知的渣男了,你别被他骗了。”


  “随便你,反正跟我没关系。”


  “王耀?我劝你趁早放弃,他见过的人比你吃过的汉堡都多,而且绝对不会接受师生恋的。”


  “基尔伯特?说实话他这人不太稳定,跟着他容易吃亏。”


  “人呢,不理我,什么意思?”


  “我是真不想知道。”


  “就算你喜欢人家人家也看不上你。”


  “本田菊?不可能吧你俩性格差那么多。”


  “费里西安诺?你们之间有接触吗?”


  “难不成你喜欢你哥?”


  “呵呵,我根本不想知道。”


  “阿尔弗雷德,你再不回我你就死定了。”


  阿尔弗雷德:……


  下一秒,格兰芬多休息室的门被人猛地打开,月光映着来人的脸,那双紫罗兰般的眼睛死死盯着阿尔弗雷德。伊万快步走到他身前站定,压迫感极强,五厘米的身高差让他只能看到伊万紧抿的双唇。


  阿尔弗雷德扭头不看他:“你不是说跟你没关系吗?”


  “我后悔了。”伊万深吸一口气,“我现在只想知道那个人到底是谁。”


  “……有病。”阿尔弗雷德低声骂了一句,没好气地说道,“蹲下点。”


  伊万不明所以,酸涩的心脏却驱使他照样做了。阿尔弗雷德看了仍不满意,又说“太低了,起来点”,伊万难得好脾气没跟他计较,乖乖照办,直到两人终于处在同一水平线上,阿尔弗雷德才勉强点了点头。


  “你到底……”剩下的话还没说出口,便被一个青涩的吻堵住了。


  这次阿尔弗雷德没有后退,伊万也没有躲。不同于赛场上的凶狠啃咬,这次更像情人之间的喃喃细语,阿尔弗雷德舔舐着他的唇瓣,本想一步步慢慢来,却被伊万揪住头发狠狠覆上,轻而易举抵进内部。


  一吻终了,暧昧的银丝挂在唇间,竟多了几分缱绻的意味。耳鬓厮磨之际,阿尔弗雷德咬着后槽牙在伊万耳边说道:


  “果然最讨厌你了。”


  “也……最喜欢你了。”


  


  10.


  要问阿尔弗雷德和伊万最讨厌和最喜欢的人分别是谁,他们只会在每一次针锋相对之中互不服输地瞪对方一眼,再认命般咬牙切齿地说出四个字:


  “那个家伙!”


——————

提前祝大家元旦快乐,健健康康。

评论 ( 22 )
热度 ( 1211 )
  1. 共147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 薄暮纤舞 | Powered by LOFTER